詐騙團伙使用的通訊設備。 韋健攝
本報實習生 陳怡菲 本報記者 劉建
“尊敬的客戶您好：ⅹⅹ電信局提醒您，您的電話已嚴重欠費，如不及時繳費將為您停機。如有疑問，請按9，謝謝。”
這種以欠費為名實施的電話詐騙，已為許多人所熟知，但仍有不少人掉入騙子設計的陷阱。上海市公安局副局長程九龍告訴記者：“此類詐騙犯罪經過精心設計，尤其是當對方使用了語音電話和來電顯示任意顯號的軟件后，群眾往往難以分辨對方的真實身份，以致上當受騙。”
記者在采訪中進一步了解到，這類詐騙在不斷“改良”中逐步發展，甚至出現了有組織的“產業鏈”式的結構。
精心設計陷阱市民防不勝防
上海市公安局的辦案民警給記者講述了發生在去年底的一起特大電話詐騙案。
2008年12月25日上午10時許，家住上海市徐匯區的王女士突然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電話里傳來的是設置好的語音留言：“蘇州電信通知您，您的電話已欠費，如不及時繳費將停機。如有疑問請按9。”
出于好奇，王女士隨即按照語音提示按“9”操作。這時，電話里傳來了接聽人員的聲音：“您好，這里是蘇州電信局，我是這里的工作人員。您于10月7日在蘇州安裝了號碼為0512-83302ⅹⅹⅹ的電話，安裝地址是：蘇州市新業路ⅹ號。”王女士當即否認。對方又說，最近當地也有同樣的事情發生，很可能是個人信息被人盜用，“建議”王女士向蘇州市公安局咨詢。
于是，電話就被轉接到了所謂的蘇州市公安局郭隊長那里。郭隊長以王女士身份信息泄露涉及資金安全為名，誘騙王女士將銀行賬戶上的300萬元劃轉到兩個所謂的“安全賬戶”中。一下慌了神的王女士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得暈頭轉向，竟鬼使神差地聽從對方的指令，將大半輩子的積蓄存入了“安全賬戶”。等她意識到事有蹊蹺再報警時，那300萬元早已不見了蹤影。
經警方調查，王女士的 300萬元實際被分別轉入了福州和廈門某銀行的賬號中。偵查員火速調查后發現，存入福州賬號內的150萬元已被轉入其他6個省市的多個賬戶。專案組根據涉案線索分別派員赴寧夏銀川、福建福州、廣西南寧、廣東珠海等地進行調查。所幸，轉往廈門賬戶的150萬元錢款，由于警方及時攔截，回到了王女士的賬號中。
團伙“產業鏈”破案“難上難”
事實上，電信詐騙已經不是什么新鮮的事情了。早在2001年，上海便出現利用手機短信發布中獎信息，誘使被害人將錢款存入犯罪人賬戶的案件。 2003年，又出現了以郵寄、快遞刮獎卡之類的手段，騙取被害人錢財。2005年，銀行卡使用普及化，不法分子將視線瞄準了“有卡一族”，通過手機短信發布諸如“您的ⅹⅹ銀行卡在ⅹⅹ百貨消費ⅹⅹ元，款項將在24小時內扣除”之類的信息，誘騙被害人說出銀行卡號及密碼。2007年，隨著購房、購車熱的興起，不法分子又在“購車、購房退稅”上做起了文章。
“此類詐騙案件從出現至今，呈現出發案率高、涉案金額高、涉案面積大、受害群眾面廣等特點。”上海市公安局刑偵總隊二支隊探長韋健告訴記者，“不法分子的策劃越來越周密，特別是近幾年，甚至出現了有組織的‘產業鏈’式的結構。”
據韋健透露，不法分子已經有了明確的分工，打詐騙電話、網上銀行轉賬操作、ATM機取款都有專門的組織負責。一旦被害人落入陷阱，從成功轉賬到取錢組織動手，中間只需要5分鐘。“他們不再像從前那樣始終保持一個團體的狀態，而是‘松散又集中’的模式。”韋健說。
在徐匯區“12·25”案件抓獲的幾名犯罪嫌疑人中，有人負責銀行轉賬，有人負責網絡維護，還有人負責境外電話業務及接聽電話。而據負責網上銀行轉賬操作的犯罪嫌疑人交代，他一邊受上級老板雇傭，一邊又招了3名馬仔專門負責ATM機取款及銀行卡收購。所得贓款85%上交老板，余下的15%按照 4：2：2：2的比例分配。由于ATM機取款額度限制，詐騙團伙需要大量的銀行卡。在偵破過程中，辦案人員發現，竟然有人專門出售銀行卡，儼然形成了一種產業化的運作機制。
既集中又分散的結構，給破案帶來很大的難度。據辦案民警介紹，不法分子常采用負責打電話的在一個城市、取錢在另一個城市的伎倆。由于不法分子使用的卡分屬于各地區不同的銀行，各地銀行又有不同的程序、處理方式，警方在繳獲一批作案的銀行卡后，往往要面臨復雜而又耗時的查賬手續。“有些詐騙團伙甚至發展到打電話和取錢都在境外。”辦案民警說，“這樣的案件偵破起來更是難上加難。”
防范電信詐騙從源頭上堵截
要想真正有效地抑制此類案件，必須從源頭上進行堵截。韋健建議：
首先，銀行可以在每天允許個人轉賬的金額上作出一定的限制，這樣可大大降低被害人的財產損失，讓銀行在防范電信詐騙案件中起到一道防護墻的作用；
其次，銀行卡發放不能太過泛濫，銀行應認真查實辦卡人信息的真實性，從源頭上杜絕高價回收銀行卡的“貨源”；
再次，銀行應簡化查賬程序、進行系統整合。目前的情況是，辦一張卡只需要十幾分鐘，而辦案人員到銀行查賬卻要經過層層審批，一等就是幾天。
同時，銀行、通訊業在推出新業務前，應預先進行風險評估，及時修補可能出現的程序漏洞，從根源做好防范措施。
本報上海4月6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