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版“上海蘇果”門頭。
上海蘇果內部。
今年4月份，一位上海市民向蘇果超市有限公司官方微博投訴，稱其在“上海蘇果超市”購買了一袋黑米，回家淘洗時發現掉色嚴重，懷疑有質量問題。這則投訴讓蘇果公司大為詫異，因為該公司在上海并沒有設立分店。一番調查后才知，上海地區以“蘇果”兩字為字號或商標的超市竟有十數家之多，其中位于松江區的“上海蘇果超市有限公司”的賣場連門頭招牌、店面裝修、員工工服都跟南京的蘇果極為相似，極易令消費者混淆。目前，蘇果公司已經提起商標權訴訟。上海市徐匯區人民法院已經受理訴狀，并于昨天上午組織了訴前調解。
揚子晚報記者 程 文
糾紛緣起
消費者投訴牽出山寨“蘇果”
李潔是蘇果超市有限公司官方微博@蘇果官方的維護人員。今年4月上旬，一位上海網友發了這樣一條微博——“我在上海的蘇果超市買了一袋黑米，回來淘洗發現掉色很厲害，洗了好幾遍還是黑水，嚴重懷疑有質量問題”，一番抱怨后@了蘇果官方。李潔看到后非常詫異，身為老員工，她清楚知道公司在上海并沒有分店，是這位消費者搞錯了，還是公司在上海遭遇了“山寨”？李潔立即與這位消費者取得聯系，再三確認，對方堅稱是“上海的蘇果超市”，并發來了具體地址。
向公司匯報后，李潔得知，早在2011年底，就有同事反映上海有不少超市取名“蘇果”，規模還挺大，經營得也不錯，當地不少居民誤以為是南京蘇果在上海的分公司。微博投訴事件發生后，本已留意此事的蘇果公司高層深受觸動，“感覺再不維權就要傷及公司形象了”，于是果斷聘請律師赴上海調查。在上海，律師發現，“蘇果”二字被“借用”的情況比想象中嚴重得多。
律師上海探訪
“蘇果”字樣隨處可見，商標侵權觸目驚心
4月16日，江蘇法德永衡律師事務所的兩名律師受蘇果公司委托，前往上海進行實地調查。兩位律師重點走訪了“上海蘇果超市有限公司”(下稱“上海蘇果公司”)位于松江區新橋鎮和松江區九亭鎮的兩個賣場。據他們描述，這兩個賣場面積均達到數千平方米，規模相當于南京蘇果的社區店。
在九亭鎮虬涇路“上海蘇果公司”新開的賣場，兩位律師看到，門頭招牌上寫的是“蘇果超市購物廣場”，下有一行廣告語“蘇果生活與你共享”，進門后發現玻璃門上、電梯對面墻壁上均有“蘇果超市”和“SUGUO”字樣。超市內隨處可見“放心消費 滿意蘇果”、“來蘇果不只是便宜”等宣傳標識，員工身穿印有“蘇果超市”字樣的橘黃色工服。此外，商品價格標簽和購物小票上均有“蘇果超市”四字。位于新橋鎮新南街的賣場情況亦是如此。
“兩家賣場從里到外都有蘇果字樣，店堂內部的布局也跟南京的蘇果社區店差不多，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們肯定誤以為這兩個賣場是蘇果公司在上海的分店，事實上當地居民中也有被誤導的。”在提交給蘇果公司的調查報告中，兩位律師這樣說道。
6月12日，蘇果公司再次委托律師赴松江調查，這次隨行的還有南京鐘山公證處的公證員。公證員對“上海蘇果公司”的兩家賣場進行了拍照取證。記者看到，公證書所載照片及證明內容與兩位律師第一次調查時看到的情況完全吻合。
蘇果強勢維權
狀告“上海蘇果” 商標侵權、不正當競爭
成立于1996年的蘇果超市有限公司，前身是江蘇省果品食雜總公司下屬的果品科。“蘇果”二字，取自“江蘇省果品食雜總公司”。蘇果公司法務部經理金明告訴記者，早在1999年，蘇果公司就申請注冊了“蘇果”商標，2009年5月和2011年3月又分別注冊“SG SUGUO”和“SG蘇果”兩枚相關商標。經過多年經營，“蘇果”品牌已經成為中國民族零售業的一面旗幟。2011年，“蘇果”商標被國家工商總局授予“中國馳名商標”。馳名商標是蘇果強勢維權的底氣。根據我國法律，普通商標一般只享受同類別保護，馳名商標卻可以跨類擴大保護。2008年，海爾曼斯集團狀告南京一潔具公司，要求對方停止在馬桶上使用“海爾曼斯”字樣，獲得法院支持，正是屬于跨類保護。
“上海蘇果公司”是一家上海企業，注冊于2009年，經營范圍也是超市零售。在蘇果公司看來，“上海蘇果公司”作為零售業的同業競爭者，不可能不知道蘇果的知名度和美譽度，其使用“蘇果”作為企業字號，并在宣傳中突出使用“蘇果”和“蘇果超市”字樣，明顯有攀附蘇果的主觀故意，客觀上也會誤導消費者，極易令消費者混淆。代理律師認為，“上海蘇果公司”此舉不僅構成商標侵權，還構成不正當競爭，因為《反不正當競爭法》規定，經營者擅自使用他人的企業名稱或者姓名，引人誤認為是他人的商品，從而損害競爭對手利益的，構成不正當競爭。
發律師函交涉未果后，蘇果公司向上海市徐匯區法院遞交了訴狀，要求判令“上海蘇果公司”停止在企業名稱中使用“蘇果”字號，停止侵犯相關商標專用權，并賠償損失、公開道歉。
“上海蘇果”這樣回應
取名“蘇果”是算命先生建議，并不知道是知名商標
上海市徐匯區法院接到訴狀后，于昨天上午約請雙方代理人會面進行訴前調解。
“上海蘇果公司”的兩名代理人承認，南京市鐘山公證處出具的關于該公司兩家賣場的公證材料情況屬實，但表示，其在應訴前已經進行整改，現在門頭和購物小票上“蘇果超市”的字樣均已改為“上海蘇果超市”。記者了解到，“上海蘇果公司”雖在2009年經工商部門審批核準登記了企業字號，但從未申請注冊商標。根據相關法律規定，工商部門的核準登記并不意味著不構成民事侵權，已在當地工商部門獲批登記企業字號，但是構成商標侵權被判承擔責任的案例在各地法院比比皆是。“上海蘇果公司”的代理人否認有商標侵權故意，認為是正常使用工商核準的字號，他表示，以前從未聽說過蘇果超市，更不知道“蘇果”是知名商標。對于自家超市起名“蘇果”，他的解釋是“算命先生的建議”。
雙方爭議太大，調解未達成一致。案件將進入訴訟程序。
百度搜“上海 蘇果” 找到17家超市
蘇果稱沒一家與其有關
昨天在法院調解時，被告“上海蘇果公司”的代理人非常委屈地提到，上海不止一家超市取名“蘇果”，原告偏偏只起訴他們，認為他們侵權，實在毫無道理。這位代理人透露的上海有許多蘇果超市的情況，并非虛言。在百度地圖輸入“上海 蘇果”，點擊搜索，一下子可以找到17家超市，其中12家地址具體到門牌號碼。
對此，蘇果公司法務部門鄭重澄清：蘇果公司尚未在上海開設分店，上海市區內所有字號或商標為“蘇果”的超市均與該公司無關。之所以僅起訴位于松江區的“上海蘇果公司”，一是因為該公司的兩個賣場規模較大，二是因為該公司對“蘇果”相關商標的使用情況比其他超市突出，侵權行為更為嚴重。對于其他可能構成商標侵權的“蘇果超市”，該公司會陸續進行交涉，如有必要也將訴諸法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