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月19日上午,北京同仁醫院耳鼻喉科門診的醫生自發組織為同事徐文醫生祈福并捐款。就在4天前,曾經在這里就醫的王寶洺舉刀砍向了徐文。徐文雙前臂、頭額部、后頸部、左下肢、背部等多處被砍,致肌腱斷裂和顱骨、尺骨、脛骨骨折,并大量失血。
如今王寶洺已被警方拘捕。其妻龔女士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砍人肯定不該,但拖了三年的醫療官司,一度讓王寶洺“看不見希望”,從一個“好好先生”,變成了殘疾,陷入抑郁。
曾經的“好好先生”何以揮刀砍向女醫生?
家屬:不敢讓他看鏡子
2006年9月,王寶洺由徐文診治喉癌,但手術結果讓他失望。在王家看來,徐文將王寶洺的初期腫瘤“擊碎”了。
“這喉癌吧,就好比一粒花生,她(醫生)那次手術,就好比把外皮剝開。”龔女士比劃著手術位置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此次術后,癌細胞沒有完全切除。此后,他們輾轉奔波,又進行了兩次手術,最后一次手術在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醫院(以下簡稱腫瘤醫院)完成。
王寶洺在博客中寫道,“你(徐文)一意孤行擅自將腫瘤損毀得支離破碎、四分五裂,為癌細胞的擴散打開了方便之門,也等于為我開啟了死亡之門。”“在腫瘤醫院吳教授的精湛醫術下,經過6個多小時的奮力搶救,清除了殘余癌細胞,才挽回了我的生命。手術雖然獲得了成功,但由于創面過大,皮膚移植,造成終身殘疾。”
龔女士拿出丈夫病前和病后的照片比對著告訴本報記者,經歷三次手術之后,王寶洺外貌變化很大。由于術后在脖子上“開了個洞,用食道頂上來的氣說話”,王蓄起了長到喉結的胡須,“蓋住這個洞”。此外,因手術中把左脅附近的皮膚移植至下巴附近,走路時,身體也總是歪向左側。
除了蓄須,術后的王寶洺還習慣用帽檐擋住額頭,戴上眼鏡出門。記者在王家看見一些散落的黑框眼鏡,有些沒有鏡片。“手術以后,他非要戴著這樣東西才肯出門,就像怕別人看似的。”妻子說。
一位和王寶洺認識近十年的朋友告訴本報記者,平時王寶洺很開朗,總是說說笑笑,在亞運村附近教學生書法,生活、收入也不錯,患病之后,就常“叨叨這個事兒”,“總感到沒有說理的地方”。
龔女士說,以前辦書法學校時,丈夫教書,她打理行政,這個家庭原先年收入近百萬元,現在王無法講課,月收入也就1000多元。“他后來去辦了二級殘疾證,這證帶在他身上。”
“現在該怎么辦好?我就一家庭婦女,什么也不懂,里外事兒全靠他處理。”龔女士說,手術后,54歲的王寶洺生活不能自理,一側手肘抬不起來,脖子上的洞里也不能濺水,洗頭、洗澡都要龔女士幫他。
王寶洺的性格自病后大變。他的弟弟說,王寶洺在家里是長子,做事細致,井井有條,以前每天給老母親疊被鋪床,“嫂子做飯,他一準搶著刷碗。”
病后,每次洗澡,妻子都不敢讓王寶洺對著鏡子。“一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他就開始叨叨,開始罵。”龔女士說,這種時候,只能哄勸著把他的身體轉向另一邊,背對鏡子。
有時候說得多了,王寶洺的臉色就變了。“眼睛瞪圓,一口氣卡住,半天也發不出聲”。
“好好先生”變得急躁,妻子勸他兩句,他“恨不能動手”打人。
龔女士說,9月15日中午,他接了個電話,什么也沒說就走了。平時自己每天都陪著他,偏巧那天頭痛未去。傍晚時分,她接到王寶洺的電話,說在北苑地鐵站。
毫不知情的龔女士說,她剛趕到,警察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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