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李冰 北京報道

“氰胺”事件的主角這次變成了洋品牌。

新西蘭初級產業(yè)部（MPI）的一則恒天然部分乳制品樣本被檢出微量有毒物質二氰二胺（DCD）殘留的公告，不僅將這家新西蘭最大的乳品原料供應商推置輿論的風口浪尖，也使新西蘭奶源備受質疑。

一時之間，原本打著“優(yōu)質新西蘭奶源”吸引消費者的各家企業(yè)都噤若寒蟬，并極力撇清關系。

禍起雙氰胺

恒天然發(fā)言人稱，由于沒有食品安全方面的擔憂，檢出雙氰胺殘留的批次已照常發(fā)往國外市場。

“我們已與新西蘭有關部門聯系，并約見了新西蘭駐華大使，要求對方提供風險評估報告。”隨著新西蘭奶粉被檢出雙氰胺殘留物的消息持續(xù)發(fā)酵，1月28日，國家質檢總局召開新聞發(fā)布會，首次就新西蘭奶粉疑似涉毒事件公開表態(tài)。

新西蘭駐華大使伍開文則在同日召開的說明會上表示，MPI及歐洲食品安全局對該事件的評估結論是雙氰胺毒性非常低，其在食品中可能存在的殘留不會對任何年齡段人群健康產生威脅，國際上普遍認為雙氰胺不造成食品安全隱患。并多次強調：“新西蘭政府可以確保所有乳制品都是安全的！”

同時，新西蘭駐華使館農業(yè)參贊康寧還聲稱，雙氰胺在國際上并無標準，國際食品法典委員會可能需要5年或更長時間來開展研究和考量為雙氰胺殘留設定最大限量。

在官方力保無恙后，涉事企業(yè)恒天然大中華區(qū)及印度區(qū)總裁魏柯文也強調，該公司的奶粉生產銷售處于正常狀態(tài)，有能力保證“恒天然奶粉100%安全”。

其實，恒天然除了是一家大型乳制品企業(yè)，更是一家世界各大食品和乳制品公司首選的乳品原料供應商，所以此次事件的影響不容小覷。據公開資料顯示，恒天然控制著世界上三分之一的乳品貿易，同雀巢、美贊臣、惠氏、味多美、好利來、蒙牛、伊利、雅培、雅士利、娃哈哈等知名大型企業(yè)均有合作。

所以，雙氰胺事件的發(fā)生，被界定為奶源問題，恒天然眾多客戶均唯恐引火燒身，紛紛撇清關系。

雅培中國對外傳播及媒體關系經理趙謙在向《中國經營報(微博)》記者發(fā)來的聲明中稱，新西蘭恒天然公司相關批次原料被檢測出有雙氰胺殘留，雅培公司經過調查，確認相關批次原料并未供應給雅培。

然而除了各外資品牌多年來以使用新西蘭奶源為賣點招攬消費者，國產品牌在遭受一系列的誠信危機后，也紛紛奔赴新西蘭尋求奶源。據了解，光明乳業(yè)早在兩年前即在新西蘭建廠，實現旗下培兒貝瑞等品牌的純正“新西蘭奶源血統(tǒng)”；2012年年底，伊利也決定投資11億元赴新西蘭新建奶粉項目。

不得不說，國產品牌這次是“躺著也中槍”，原本希望借助新西蘭優(yōu)質奶源尋求本土品牌的復興，卻又受國外奶源問題的拖累，同樣受到消費者的懷疑。光明乳業(yè)股份有限公司公事事務總監(jiān)龔妍奇對本報記者解釋稱，光明乳業(yè)并未受到該事件的波及，其在新西蘭的牧場是自控的，草場并未使用雙氰胺化肥產品，所以奶源亦未受到影響。

雙氰胺事件的發(fā)生，被界定為奶源問題，恒天然眾多客戶均唯恐引火燒身，紛紛撇清關系。

各方救火

雙氰胺事件使新西蘭奶源備受質疑。

圖片來源：財訊網

事件源起于1月24日，MPI宣布，在恒天然生產的部分乳制品樣本中檢出有微量有毒物質雙氰胺殘留，新西蘭政府已經下令禁止含有雙氰胺的奶制品銷售和出口。

資料顯示，雙氰胺是一種白色結晶粉末，可溶于水，是很早就被應用的潛伏性固化劑，廣泛用于涂料、單包裝膠粘劑、薄膜膠等。新西蘭農民為了保證牧草吸收肥料、保持草場的肥沃，會在牧場噴灑雙氰胺，同時防止因人工施用的肥料中對人體有害的物質硝酸鹽流入河流和湖泊。

據《新西蘭先驅報》報道稱，新西蘭乳品巨頭恒天然在對2012年9月產100個樣本的檢測中發(fā)現，有10份全脂奶粉、脫脂奶粉及部分奶酪粉中存在“極微量”雙氰胺殘留。恒天然發(fā)言人稱，由于沒有食品安全方面的擔憂，檢出雙氰胺殘留的批次已照常發(fā)往國外市場。

MPI認為，雙氰胺是基本上無毒的水溶性化合物，通過生物降解并不會留下難以消除的殘留物。出于謹慎，MPI才在近期宣布禁售含有雙氰胺的奶類制品。而乳制品殘余雙氰胺事件發(fā)生后，新西蘭國內兩大肥料供應商Ravensdown和Ballance Agri-Nutrients已暫停出售雙氰胺，直至政府查出殘留雙氰胺的來源。

雖然檢出雙氰胺是三個多月前的事情，但是近日才被外界獲悉并關注。對此，恒天然中國公共關系部經理郝曉紅回復記者時稱，“雖然我們在2012年9月份檢測出了含有微量的雙氰胺，但是當時公司并不認為是一個食品安全問題，再加上公司的調查需要一個過程，搜集相關的數據，進行科學論證，因此最近才公布。”

事件引發(fā)廣泛關心的原因還在于，雙氰胺可用做三聚氰胺的生產原料，而幾年前的三聚氰胺事件在國人心中的陰影至今未能抹去。

然而不得不提的是，這次涉事主角恒天然，在2008年那場乳業(yè)危機中也曾露面。當時，恒天然因為投資三鹿集團被卷入三聚氰胺的漩渦。隨著三鹿的破產，該公司的投資也損失慘重，財務損失2億新元，旗下奶粉品牌安怡、安滿等被迫退出中國市場。兩年后，于2010年，恒天然重返中國，頻繁投資建立牧場，如今已經完成了由五個牧場構成的牧場群建設。

“由于缺乏統(tǒng)一全球標準，盡管我們確信雙氰胺并無任何食品安全風險，但是鑒于此事有可能對新西蘭國際貿易產生的影響，我們向初級產業(yè)部提出這個問題。缺乏通用標準有可能會給全球食品監(jiān)管者帶來一定的困惑。”恒天然給本報的回復中強調。

影響有多大

該事件發(fā)生后，對中國消費者的認知將會產生影響，以前大家都盲目崇拜洋奶粉，雙氰胺事件發(fā)生后，可以讓大家對洋品牌的認知更加理性。

上海奶業(yè)行業(yè)協(xié)會副秘書長曹明表示，根據目前掌握到的情況來看，被檢測出的雙氰胺并非人為惡意往奶制品中添加，這與此前三聚氰胺事件的性質完全不同，而且經過土地、草木、乳牛、牛奶的層層轉化，含量極少，對成人不會有太大影響。

而中商流通生產力促進中心乳業(yè)分析師宋亮則認為，目前還不知道雙氰胺的潛在影響有多大，如果消費者的擔憂被引爆，將會對新西蘭乳品出口產生巨大沖擊，也會讓國內消費者不再完全相信新西蘭的奶粉100%安全。

中投顧問食品行業(yè)研究員向健軍告訴記者，新西蘭奶源支撐著全球60%乳制品企業(yè)的生產，該事件可謂是全球乳制品行業(yè)中的一次地震。2008年的三聚氰胺事件使國人異常恐慌，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其消費觀念的改變，此次或許與新西蘭有丁點關系的奶粉生產商，不論其直接使用新西蘭奶源還是在新西蘭投資建廠，皆會受到負面影響。

事實證明，城門失火，果然殃及池魚。早在2010年即采用新西蘭原料奶粉，并于不久前高調宣稱在新西蘭投資建廠而備受關注的雅士利首當其沖受到涉及。1月25日，雅士利股價一度大跌超過15%，最后以2.45港元報收，跌12.19%。另外，澳優(yōu)乳業(yè)則全天停牌。

雖然雀巢、美贊臣等品牌堅稱市場未受任何影響，但是紐瑞滋公司新聞發(fā)言人鄢志勇還是向記者坦承：“影響肯定會有的，不過事件發(fā)生只有幾天，具體的影響并不能估算，但是現在消費者都比較理性，在明白這個事情并不是食品安全問題后，市場會逐漸恢復。”

另據淘寶數據顯示，事件發(fā)生后的一周時間里，新西蘭奶粉代購受到的影響不小。“新西蘭奶粉進口”的成交指數環(huán)比下降50.0%，與2012年同期相比下降50.0%。“新西蘭代購奶粉”26日成交指數為“2”，27日急速下滑至“0”。根據淘寶數據說明，成交指數為指數化的成交量，反映了成交趨勢。

一家受到該事件影響的“洋奶粉”內部人士指出，此事件或許并不單純，“你想想看，這個事件為什么是《華爾街日報》首家報道出來？以新西蘭奶源在全球市場的地位，如果它受到負面影響的拖累，誰會是受益方？”其意劍指歐美乳企，就連新西蘭福瑞爾嬰兒配方奶粉中國總經銷市場部人士也直言，短期來看，新西蘭奶粉的銷售將或多或少受到影響，而新西蘭企業(yè)在中國的競爭對手歐美乳企或將在這次事件中受益。

此外，國內一位乳業(yè)從業(yè)者向記者表示，該事件發(fā)生后，對中國消費者的認知將會產生影響，以前大家都盲目崇拜洋奶粉，這個事件發(fā)生后，可以讓大家對洋品牌的認知更加理性。